行政院長卓榮泰不副署財劃法與反年改法案,引發憲政爭議。前民進黨立委林濁水接受Yahoo《風向台灣》訪問時表示,不副署本身是「合憲權力」,但阻礙總統公布是「不對」的。他認同中研院法律所研究員蘇彥圖觀點,建議「公布但選擇性不執行違憲部分」,雖然也違反依法行政原則,但在三種都不對的選擇中,這是「傷害最小」的方案。林濁水更指出,憲法本身是亂源,三種體制拼湊導致藍綠各取所需互相攻擊,「惡意螺旋愈升愈高,沒完沒了」。
面對立法院通過財劃法與反年改,但行政院認為窒礙難行的僵局,林濁水坦言,目前面臨的是「三種都不對」的困境。
「我是覺得在學者的意見裡面,我比較傾向蘇彥圖的意見,」林濁水說,「他對不副署、不公布都採取保留態度,可以就公布了,但是對認為違憲的部分選擇性不予執行。我比較同意這個看法。」
林濁水分析三種選擇:執行惡法「危害很大」;不副署、不公布也不對;公布但選擇性不執行雖然「也不對,但另外兩個不對更糟糕」。
「民進黨政府我的建議就是,公布、副署,但是針對裡面嚴重違憲的部分選擇性不執行,」他說,「這三種中間,我們選擇一個傷害相權取其輕。」
林濁水解釋選擇性不執行的兩難,「這個法出來,這惡法,你不依法行政是錯誤的;那依法行政也是錯誤的,因為你去用錯誤的法。所以就陷入兩難。」
「公布而不執行,當然違背依法行政的原則,這個法治國的觀念,」林濁水坦承,「但在兩難之中,只能在各種沒有一個對的中間,找一個對傷害、對大家都最小的方式來做。」
根據憲法第72條,立法院法律案通過後,移送總統及行政院,總統「應」於收到後十日內公布。憲法第37條則規定,總統公布法律「須」經行政院院長副署。
「公布是憲法的義務,憲法規定很清楚,你就要公布。那你公布被不副署把它擋掉,那這個公布的憲法命令就被你違背了,你去阻礙總統公布,」林濁水說,「總統都不能不公布,行政院長反而可以阻礙總統去不公布,這樣對嗎?」
他認為,雖然憲法沒有規定「不副署後續該如何處置」,但「不應該阻礙總統公布,因為公布是義務。」
林濁水對目前的憲政僵局感到憂心,「我覺得這個沒完沒了,這個就變成一種惡意的螺旋。像螺旋狀這樣一直滾上去,愈升愈高。」
「從去年年初已經對峙到現在,沒完沒了。雙方都控訴對方獨裁,」林濁水說,「藍白說民進黨總統獨裁,民進黨說藍白毀憲亂政、國會獨裁。」
他批評藍白「在國會立法的時候完全就是多數暴力、黑箱作業,沒收審查,從去年國會改革法案一直到現在沒有什麼改變」,但也指出民進黨「也沒有更好,雙方如出一轍。」
「雙方的指控都可以找出一大串的理由,」林濁水說,「不只都可以找出憲法學理上的理由,也可以從憲法的條文裡面雙方都可以找出理由。雙方在憲法上面都可以找到根據,都言之成理、都各有根據、互相攻擊,沒完沒了。」
林濁水指出,憲政僵局的根本原因在於憲法本身。
「簡單的說,我們的憲法有三種東西的拼湊,」林濁水分析,「一個是張君勱的偏向內閣制的權力分立體制;一個是孫中山的五權憲法、大總統體制;一個是後來加進去的法國第五共和體制。」
「憲法既然有那麼多混雜的東西拼在裡面,那麼就各取所需,都言之成理、都各有根據、互相攻擊,沒完沒了,」他說,「我覺得是憲法內部的矛盾,導致憲法不但不能產生對政黨政治的妥善規範,甚至反而造成政治亂鬥的根源。憲法本身是一個亂源。」
林濁水觀察,從去年大罷免到現在,「就連憲法學者都分兩邊,旗幟鮮明。政黨、立委、學界、甚至於媒體,各站兩邊,整個社會完全分兩邊站。」
面對憲政亂局,林濁水認為修憲是根本解方,但現實很困難。
「因為憲法是國家根本大法。根本大法要去修改,大家一方面沒有意願修改,一方面也不知道往哪個方向去修改,」他說,「那個根本大法出狀況,任何努力都沒有用了。」
「現在的這個衝突也是國會擴權法案從去年到現在的延續。整個的態勢:兵馬一樣、部隊一樣、學者一樣、立委一樣、政黨一樣,都是同一班人馬,」林濁水說,「這樣下去不知道要演變到什麼時候可以告一個段落,這是非常不幸的一個現象。」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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