壽險「倒不得」的真正意義！專家：不該仰賴政府背書

壽險「倒不得」的真正意義！玉山金（2884）宣布併購三商美邦人壽（2867），保發中心總經理詹芳書在最新一期《銀行家》撰文表示，台灣有6家「大到不能倒」的系統性銀行， 而台灣前幾大壽險資產是台灣2倍GDP，但壽險與銀行不同，壽險業者「倒不得」不是仰賴監理保護，而是企業自律強化資本與治理，監理的角色在於建立制度與透明度，而非靠政府背書。

詹芳書說，在金融體系中，銀行是「不能倒」，因為它牽動支付與資金流轉；證券業是「不能亂」，因為它代表市場公信與價格秩序；而對保險業中的壽險公司來說，則是「倒不得」，因為它承載的是跨越世代的信任與保障。

銀行的「不能倒」，是為了穩定金融市場的節奏。壽險的風險與銀行不同，風險並非短期爆發，而是長期累積。它的危機往往源於資產負債錯配、利率反轉、外匯避險成本上升，這些變化可能在數年之間逐步侵蝕資本結構。一旦倒下，會撼動整個社會對長期保障制度的信任，影響退休、就醫資源與家庭安全感

身為東吳大學財務工程與精算數學系教授，詹書芳坦言，台灣壽險業的總資產規模早已超過國內生產毛額的2倍，前幾大公司掌握市場8成資金流。若其中任何一家出現清償危機，影響的不只是金融市場的波動，更是百萬家庭的長期生活規畫。

她說，壽險公司的負債期長達數十年，但其投資卻暴露於短期市場波動。當利率劇烈上升、債券價格下跌，或外匯避險成本飆升，公司的在財報上的淨值可能在短時間內大幅縮水。若此時又發生解約潮，公司被迫賣出資產以應對現金流壓力，資產價格又會進一步下滑，形成「負向循環」。面對此結構性問題，壽險公司必須比其他金融機構更早思考風險承受力，而非等待監理機關催促才行動。

不過「倒不得」三個字，表面看似監理保護，實際上卻是企業責任的試金石。壽險公司與保戶之間的關係，本質上是一種長期契約。保戶每期繳費，是為了在10年、20年甚至更久之後，獲得一份保障累積與安心資產。這份信任一旦破裂，不可能由市場機制立即修復。若企業只想仰賴監理的容忍或政策的緩衝，便等同於把自身的風險轉嫁給整個社會。

不過詹書芳也說，遺憾的是，市場上總有公司將「倒不得」誤解為「監理不敢讓我倒」。有的延遲增資，有的輕忽風險揭露，有的把短期利潤當成經營績效。這種心態，是壽險體系最深層的危險。

最後，詹書芳說，監理機關可以穩定市場、協助重整，但不能代替企業守信。當「倒不得」被當成擋箭牌，當監理的善意被誤用為企業的藉口，整個行業的信任就開始被侵蝕。今年11月，已有一家中大型壽險公司選擇併入金控，反映出「倒不得」是企業負責任的選擇，而不是受到監理干預後的回應。

「能否守住穩定，取決於公司是否願意在市場順境時積極增資、在環境逆轉時主動調整結構」。 詹書芳說，若企業只想仰賴監理的容忍或政策的緩衝，便等同於把自身的風險轉嫁給整個社會。

葉憶如／財經特派記者組長，主跑金管會、金控壽險、航空等